温歌煮酒

【镜花x直美】邪教慎戳！

九月文组作业

生骨:

氤氲的水汽滋润着窗台上那朵半枯萎的蔷薇。

她静静倚着灰白的墙壁，瀑布一般的花簇轻轻捋进黑色的毛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没喘上来的气化作半透明的烟雾浮在空气中。

巷口充斥着糕点甜腻的香气，旮旯里清脆的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布袋里面的镍币顺着衣服折叠的褶皱划落在地上。滚烫的咖啡汁泼洒在地面上，弥漫开咖啡独特的醇香。

她闭口不提，倏忽间她在四周诡谲的笑声中感到窒息，呼吸越来越困难，血色驳杂的片段中，心脏紧缩，嘴角如蜉蝣般颤抖。

她想把灵魂撕出来一个缺口，把血色驳杂的梦从罅隙中放出来。迷离倘恍之间，粘稠的汗水将她额前黝黑的碎发沾在脸上。远处的烟霾轻轻将瘦削孱弱的她包围了起来。沉淀的黑暗与血腥扼住她的喉咙。她束手就撤，意识开始变得溷沌，任由其游走其间徘徊。

滂沱大雨浇灌在水凼中，砸起一圈圈涟漪，葳蕤的灌木丛里面猩红的玫瑰茎叶穿凿过湿润的泥土向上攀延。她深谙，有些东西被碾成了齑粉。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流淌着湿冷的雨，顺着湿透的发尖轻轻往地上滴，很快积起澄澈的一片小水洼。她开始由雨想到孤独的雪，幽谷里的岚霭。

谷崎直美颤抖地伫立在滂沱大雨中，四周飞溅的雨点像敷衍的咳喘，通透耀眼，溅起的水花带有提示性的颤抖音，喧嚣的霓虹灯被隔在鞺鞺鞳鞳的钟表响声之外。

下午刚采买的新鲜满天星掉落在地上，泛黄的包装纸上印刷着英文字母，雨水很快将它淋湿，纸面爬上一圈圈沉甸甸的黑色，最后成了一团浆糊。

“镜花，你快醒醒！”直美焦急的搂住在雨夜里瑟瑟发抖的镜花，嘴唇轻微颤动如脱水濒死的鱼。

“镜花！我们回屋好吗？”

山崎直美见眼前昏迷不醒的人毫无反应，急忙拉起镜花的手臂，将她扛在背上。狂风裹挟着暴雨决了堤，泥土不如平时干涩，凹陷的土地贮存了混浊的积水。她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

“镜花！你一定不能睡着，我们都在等着你！”谷崎直美仓皇之间紧紧扣住镜花劲瘦的十指，不断磨砂，试图靠这种方式传输体温。

“镜花你是不是很冷？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镜花！”

   ......

有些东西消失了。

皮肤因为雨水的浸泡而显得苍白，眼睑被黏稠的雨水敷住，剔透的水珠顺着睫毛翕动的弧度滚落。雾霭色的瞳孔倒映着孔穴明晰泡沫，靛蓝色与乳白色悄然相溶，细碎的橘光浮跃其间。几根发丝落在鼻尖嘴角，随着微弱的呼吸轻微跳跃。

像极了霓虹灯下的污秽，像极了一弘荡漾的湖水。

直美察觉脚下的土地开始坍缩，恐惧涌上来捏住心脏，那一方苦水与方才沟壑里零星飘荡的欧石楠花瓣光泽别无二致。

骨骼开始发出咯咯的响声，手指灼烫一如当初，还好，体温还没有丧失。

镜花紧紧阖上双眼，紧皱的眉头预示了噩梦的征兆。汗水从脸的轮廓淌了下来，白皙瘦削的手指紧紧攥紧被单。

“镜花......”昏迷中恍惚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眼皮太沉重睁不开眼睛，模糊的人影在面前晃动。四周一片荒芜，只有潺潺流动的水声，夕阳照在她的四周，宛如盛大的火葬，花开茶靡，而燃料正是她的生命 。

“镜花！”光越来越近，猝不及防让她从冗长的梦中惊醒。

“直美......我有些口渴......能给我喝一杯水吗？”她有些吃力的说。

“好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转过头，跑去接水。

镜花的瞳孔蓦然间恢复黯淡无神，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兀自发呆。她打开窗户，窗外潮湿的风灌了进来，街道上没有形单影只的身影，只能隐约听见十字路口有送餐车驶过的轰隆声。

孑然一身，好不孤单。

“欧石楠的香气......”

这有些腥咸，她舔舐着舌头。

她梦见了许多东西，广袤的海域，清爽的菩提，血液被冰冻。

“啪嚓——”玻璃杯不慎从她的手上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纠缠不清的感情涌上心头，纷至沓来，空荡而又灼痛，飓风一样铺天盖地的席卷整个密闭空间。

直美迅速弯腰收拾地上的玻璃残渣，乌黑的秀发轻轻落在她的颈窝，在橘光下有一圈蜜色的光晕，她示意让镜花好好躺着休息，替她掖好背角之后转身离开。

“直美，如果丢掉躯壳，灵魂是不是跑得快一点？”

镜花静静低着头，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在摇曳的光晕笼罩下，被洗濯得发白的袖口，斑驳陆离的光影试图吞噬心头的倦怠。

“我从不曾想过浮出水面呼吸。”

木质的门刚被推开却又被合上，直美周身一凛，四周凝起冰霜，体温在接触到冰的一瞬间变成氤氲的水雾，阁楼的角落阴影处，几道血迹悄悄向上蔓延。

直美僵硬地转过头，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想要一束欧石楠，就是一束欧石楠而已。”魂牵梦萦，呓语喃喃。

“我会把欧石楠带给你的。”

巷口的鲜花摊的鲜花已经售罄，雨水冲刷过后锈迹斑斑的井盖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碎石罗列齐整的躺在胡同边，脚踝旁有几片腐臼的枯叶，一摊稀泥的沟壑里面可怜地躺着几片被水浸湿的欧石楠花瓣。

谷崎直美在肮脏的泥土里面刨找完整的花束，她的皮肤因为雨水浸泡显得浮肿，露出漂亮性感的锁骨，裙裾的褶皱紧紧贴着大腿。

远处花店屋檐下摆着一把藤椅，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苍灰色的眼眸尽显矍铄，他笑着将最后一束欧石楠交给她。

心脏的圌汁终于停止流动，谷崎直美没有多想，她想将这束欧石楠尽快交到泉镜花手中。

在鹅卵石密布的台阶，她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窗台上的那朵蔷薇，她深谙它也许撑得过这个雨夜。

然则事实放好相反，她抬起头，死掉的蔷薇花最后一片花瓣浑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幽幽飘落在她头顶，末端的水珠闪烁着剔透的光芒。

她颓废的看着屋内的景象，她终究来晚了。

她颤抖着把花瓣放在她的嘴角，悲恸欲绝。

她记得她曾说过她从未想过浮出水面呼吸。

——一篇放飞自我的文章，谢谢你能看到这儿——